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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波没有从宿舍出发，而是把出门前最后的几个钟头都消磨在了研发部的办公室。

他是去年进的蓝雨，毕业后刚好赶上第二赛季前蓝雨俱乐部招兵买马扩充技术人员，作为资深荣耀粉，这份兴趣和专业都能兼顾的工作对他来说实在是件美差，因为对工作也格外上心，像今天这样，八小时之外也泡在研发室、挂在网游上，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中，忽然，一阵滴滴滴的闹钟声响了起来，这是阎波用来提醒自己该出门了而专门设置的，他清楚自己的毛病，一头扎进装备编辑器之后吃饭睡觉都未必想的起来，更何况出门赶飞机这种身外之事。

果然，闹钟这一响，他才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先把界面上的东西都保存好了，这才关电脑检查门窗，然后拎着唯一的一件小行李出了门。

时间真是太不经忙了，本来还觉得这么几个小时，把手上的数据都整理出来绰绰有余呢——他一边锁门一边想着工作上的琐事，直到拐出了楼层，清冷的空气一下涌了上来，这才让他回过了神。

初来G事的时候，还是穿着背心都嫌热的夏日，而现在，却已经是农历旧年的最后一天了。

飞也似的，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不早，天色已经微暗，阎波不想误了飞机，加紧脚步往楼下走去，走到四楼的时候依稀看到居然还有一间办公室亮着灯，他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还有人回家比自己更晚不成？好奇之下不由地往亮光的方向走了过去，在门前敲了敲，没有回应，按下把手才发现门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的人正盯着屏幕出神，丝毫没察觉有人到来。

“魏队？”阎波看那背影眼熟，试着叫了一声。

直到有人提醒了他，魏琛才在年三十前几天吧回家的机票给订了。

他从小到大，说不上是一番风顺，但也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主，从来没把什么事当过坎儿，不管遇上什么事，该吃该喝该休息的，他长到这么大就从来没耽搁过。

可今年，他连过年都没想起来。

别人提起来的时候，他脑门子一拍连声说哎呦我去这都能给忘了，但魏琛自己心里清楚，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他不想想起来。

因为这年一过，就意味着赛程也基本过半了。

蓝雨上半赛季成绩起伏很大，最开始时以极其振奋人心的四连胜开了场，着实让人惊喜不小，然而开门红之后，成绩却在平平无奇中越走越低，过去一个月里，一胜三负的结果更是让统计板上的数据完成了反转，从7胜6负变成了8胜9负，积分榜仅排名第11。

和去年同期相比，这是一个可怕的下滑。

荣耀联赛成长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去年的20支参赛队伍还是堪堪凑足，一年之后却已经是名额爆满，为此联盟不得不推出了新的规则，每赛季排名最末的两支队伍将被淘汰，不再拥有职业联赛队伍的资格。这条新规则给有意进入联盟的队伍打开了一条新的道路，每年都会有两个名额可以争取；而对那些已经在联盟中的队伍来说，失败也不再是零成本，出局的压力成了促使排名靠后的队伍奋发的动力，从而也大大加强了常规赛的可看性。

蓝雨此时虽尚无出局之虞，但也已经掉出了前十。这个成绩从数据上来看依然有着一争季后赛名额的可能，但作为蓝雨的队长，魏琛此刻却有着莫名的压力。

他从骨子里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哪里一定出了问题，但再想深究的时候却又不见端倪。

所有比赛的录像反复看过，每次落败的原因都不一而足，并无共性，可以说除了下滑的成绩，一切看起来都与从前别无二致。

这种状况让人焦头烂额，如果能找出症结所在他有自信去对症下药，也曾以为可以用时间换来答案，但如今，赛程过半，强队弱队都遇了一圈，问题的根源依旧像个藏在暗处的幽灵，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魏琛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急不得，急不得，自己是队长，连队长都失了章法的话，其他队员可就连点指靠都没了。于是他一如往常地训练，一如往常地复盘，一如往常地把对手先喷成渣渣，最后才捎带一句己方的失误，一如往常地对战队里的每一个人说，我操你这个有点牛逼啊？！

但其实每天抬头看到日历旁边的数据板时，他心里都像有把火在烧。

魏琛的飞机是晚上快九点的，他也是早早就把阵地挪到了办公室，把接下来的对战排序表又拉出来，想趁着这点时间把之后的整体战术大概理出来，但是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对着赛程表发起了呆，直到忽然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魏队？”

“哎哟这谁！”魏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一看门口，“小阎啊……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呢，吓我一跳。”

他明明根本比人家大不了多少，但此刻披个外套端个茶杯，活生生一副生产队大队长的做派，看着愣是老了十来岁，一口一个小阎叫的十分顺溜。

阎波无奈：“我还敲门了呢……”

“压根没听到啊，你没用劲吧，”魏琛特别顺其自然，说着看到了他的行李，恍然道：“哦！你也回家啦？”

“回了，队长还不走啊？几点的飞机？”

“我还早，八点多的……你们那边没人了吧？”

“魏队，”阎波失笑，“全楼现在估计就咱们俩人了，拍鬼片特合适，我说你也抓紧吧，再过一会小心打不到车。”

“知道了，”魏琛挥挥手，“我弄完这点就走。”

“对了，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啊魏队！”

“哟！谢了谢了，你也新年快乐哈！”这礼可不能不回，魏琛也站了起来招呼了一声，之后就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去地远。

不多时，四下里又恢复了安静。

魏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完全是在发呆，眼看时间也不太够了，他索性把要看的东西一股脑都丢进了移动设备，然后拿鼠标空晃了几下，点开了桌面上的扫雷。

第一把，点开一个2，再点，炸了。

第二把，三个1，第四下，又炸。

第三把，第一下直接点中了地雷，小人儿迅速地吐了舌头。

魏琛“嘿”地一声气笑了，存心不让我玩儿是吧？他气咻咻地想，鼠标唰地又放到了“新游戏”选项上。

但只停了这么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多大人，大年三十晚上，一个人霸着一栋楼，然后和一盘扫雷较劲，傻不傻啊！

于是这回是真的不玩了，魏琛把电脑关掉，收拾好要带的东西，拉着行李走出了办公室。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整幢楼都静悄悄的全无声息，对面平日里闹的要死的宿舍楼也是一片漆黑，魏琛拉着他的小行李箱在庭院里的石头路上走着，拖杆箱发出响亮的哗啦哗啦声，衬得四下里格外安静。

人家说的不错，偌大的地方，此刻就真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瞬间，魏琛好像有了种错觉。

自己正在一步步离开蓝雨，巨大的建筑被他抛在身后，而每向前走一步，背后的路就坍塌一截，逼得他只能越走越远。

情不自禁地，他转身向身后看去。

石径蜿蜒，路灯柔柔地亮着，楼里的紧急疏导灯还在发着浅绿色的荧光。

蓝雨还在他面前。

这一回头太过情不自禁，等魏琛自己反应过来后简直要在夜色中老脸一红。

搞屁呢这是，过年回个家而已，幸亏这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否则万一被人看见以后简直没法混。

他不再多想，加紧步伐出了蓝雨俱乐部大门——所以说完全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啊？门房里坐了保安一家子呢热闹的要死啊？

魏琛缩了缩脖子，又把夹克领子竖了竖，闷着头想去叫出租，结果刚挥了两下手，一摸兜里，哎哟一声，就往隔壁小卖部跑。

没烟了这可怎么活！

他只能寄望于常常光顾的那家小卖部还开着门，事实倒是不负所望，俱乐部大门外拐角处一家小小的店面还有人在，那个30瓦的灯泡此刻在魏琛眼中简直就是最夺目的光明，他一个箭步迈进了铺面，冲着柜台后面正在看电视的老头招呼：“刘伯，还不关门啊？”

老头六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硬朗，笑呵呵地接他的腔：“我关门了你还有的活吗？”

魏琛嘻皮笑脸：“一准活不了了，这不是知道您肯定还在吗，给拿包红塔山呗！”

老头在后面的货柜里摸索了一阵，丢给魏琛一包软中华的：“照红塔山给，算给你的压岁钱。”

“还是刘伯会心疼人，”魏琛也不客气，钱一掏，撕开包装先给老刘来了一根，“给您拜个早年了！”他一边点烟一边说。

老头眯着眼睛很是受用：“好么，羊毛出在羊身上，脸皮什么长的。”

这话魏琛向来是当夸他的来听，也是受用的很，由此可见他俩一老一少，能熟络起来绝对不是偶然。

“小魏也回家了？”老刘吞云吐雾地问。

“嗯啊，回了。”魏琛吞云吐雾地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这还没走呢，您就巴望上回来了。”

“可不呢，红塔山我这没几个人买，进多了老积货，你要不回来，明年我可就不进这么多了。”

“别别别，初三就回来了，您千万照原样进。”

冬天店面为了保温，塑料门帘都是放下来的，通风也就不好，两个烟鬼这么几句话下来，30瓦的灯泡顿时就只有20瓦的亮度了。

“有你准话就行，得了，小魏赶紧去吧，在我这磨叽个什么呢。”一根烟只剩个屁股，老刘也发话了，“新年快乐啊！”

“您老也万事如意！”魏琛把烟掉嘴里，冲老头拱了拱手，“还有，老话了，小魏什么的咱能别这么叫了吗，我那一堆小的呢，让他们听到多掉份儿。”

“哟，我这把年纪，还不能叫你一声小魏，反了你了，”老头不乐意了，“中华的钱拿来！”

魏琛翻脸比翻书还快：“就是，谁不让您这么叫我跟谁急！”

老头笑着骂他：“小兔崽子赶紧滚蛋吧。”

魏琛看了看点，也的确没法拖了，“走了，”他撩起门帘，冲着20瓦灯光下的老头挥挥手，“刘伯也早点休息吧！”

老头招呼他：“去吧，去吧，明年见咯！”

出了店门，运气不错，刚好有辆下客的出租，魏琛眼疾手快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司机一通横眉冷对，他只当没看到。

车子开走前，魏琛回头看了一眼沉浸在夜色中的蓝雨大楼。

明年见啊！

他难得有点感概地想着，随手摸了根烟出来，结果还没点上，就看司机把他面前的小指示符敲地啪啪响：“禁止吸烟！禁止吸烟先生！公共交通工具全面禁烟已经好些年了！”

魏琛哪里理他，伸手直接就往兜里摸，可是摸了几把就又老实了。

打火机又特么丢小卖部柜台上了。

“我抽了吗？啊？”他悻悻地兜着手，“禁止吸烟，禁止闻烟了？我闻闻不行啊！”

*

方世镜夹着听筒，用余光扫到楼下有个身影急匆匆地进了大楼之后，就尽快几句话收了线。电话挂了不到半分钟，魏琛就进来了。

“场馆那边怎么样？”方世镜自然而然地问。

“别提了，幸亏去看了一下，双向插口直接少了一组，比赛用机的线路得重新接，”魏琛边说边忙不迭地把外套脱了下来，“我去，热死了，这衣服怎么这么捂！”

方世镜伸手捏了一下：“羊毛的，好料子啊，但这都四月了，你穿它不是有病吗。”

魏琛皱着眉把衣服丢到椅背上：“我哪知道啊，这过完年回来的时候我妈硬给我塞箱子里的，我看着也不厚，今天风大就穿上了，差点没热死。你是不知道，她本来还要给我带羽绒服呢，硬让我拦了，给她说不冷不冷，就是说不听。”

“都这样，我妈也是来了一趟才不操心了，”方世镜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等忙过这阵，给阿姨也接来玩几天得了。”

“再说吧，今年估计是没戏，且得忙呢。”魏琛摇了摇手，“对了，重装线路这事儿得给联盟搞审核的那边报个备，省的到时候又有人拿这个挑刺，去年那破事儿我可还记着呢！”

去年常规赛时有一场蓝雨主场，客队下榻的蓝雨合作方宾馆中央空调出了问题没法供暖，客队第二天上场的时候一个没落全感冒了，事后愤愤向联盟进行了投诉。联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最后口头批评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实质性惩罚，但蓝雨可是落了个苛待对手的名声，一时间认识魏琛的新交故识们纷纷来问这阴损主意是否出自他手，还有人声称以后过来比赛肯定自备电热毯，给魏琛气的一时间都不知道先骂谁好。

方世镜知道他说的是这事，不由笑道：“得了，那队今年都不在联盟了，而且场馆和驻地两回 事，座位都是现场抽的，谁说你在这上面使绊子你告他诽谤没问题。”

“我管它！”魏琛完全不讲理，“联盟那帮大爷看我不顺眼，说我散漫敷衍不重视比赛流程是吧，那我现在什么事都报给他们呗，过两天客队来了，吃喝拉撒睡我全录了给审核那边寄过去。”

方世镜斜睨他：“千万要录，不录是孙子！”

“…滚，”魏琛把拿回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摞，“说真的，这场馆方太不靠谱了，次次都出问题，谁有那个闲心天天跑场地啊，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给别人干活都不上心，难免的，过两年咱们有自己的主场馆了就好了。”

“那都是后话了，明年能不能争取换个地方啊？不行，我得给俱乐部那边打个电话说一下这事儿，别回头又忘了。”魏琛说着就往桌面上一坐，伸手去够方世镜桌上的座机。

方世镜把笔放下，敲了敲桌面：“你省省吧，鸡毛蒜皮的事儿，回头我打还不行吗，现在我还等电话呢，你别给我弄占线了。”

“哟，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转性了？”魏琛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从桌子上跳下来，回头打开了自己电脑开始忙碌。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魏琛打开的正是他们下场比赛的阵型图，他此刻正在继续一点点地完善它。

方世镜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背影。

魏琛回来前，方世镜接到的正是来自俱乐部经理的电话。

经理从经营者的角度向他询问了关于过去一个阶段，蓝雨成绩仍然没有明显扭转的原因，并表示希望他能客观地对接下来的走势做一个专业的评估。这事儿经理找的本来是魏琛，但方世镜一听就一力揽了下来。

魏琛看起来老成持重，但方世镜清楚，以他在的状态，没有人比他更不适合来做这种总结了，这样的稻草，能帮他拿掉一根是一根。

至于这一问代表着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春节假期过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成绩并没有本质上的起色，12胜13负1平，以135分排在积分榜第13，季后赛门票可以说已经岌岌可危。

平心而论，和去年同期已经稳居积分榜第七相比，这成绩的确无法让人满意。对此方世镜尽了力仍然找不到原因，他相信魏琛也找不到，否则也不会这么胡来——算上眼前这场在内，魏琛已经连续第三次换上了缺乏大赛经验的新人上场并担任了重要的战术任务。

单纯从结果来说，一胜一平，尚算不错。

但方世镜总觉得他这是在饮鸩止渴。

“……老魏，”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这场还放新人上去吗？”

“有啊，那个小拳法上，之前不是跟你商量过吗？忘了？”魏琛头也没回地说。

“你手下先停停，说正事呢。”方世镜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不耐，这让他的语气也带了一些烦躁，“频率太高了吧，连着三次了。”

魏琛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就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结果听他这么一说，挥了挥手立即又要转回去：“没事，咱们不是看过了吗，对方阵容多带两个近战好打。”

“等等，”方世镜喊住他，“怎么个多法？”

“弹药第六人，首发狂剑拳法刺客，我带治疗。”

“我靠，远程也太少了吧？！”方世镜一只手按着桌子，“你就不怕让人放了风筝？！”

“他们队移动速度整体就不行，我算过了，平均速度是39，最快46，何况不还有我呢吗，我是吃干饭的？”

见他说的这么自信满满，方世镜一时间也找不出其他明显的疏漏，又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说：“老魏，不是单指这一场如何，你开始说让新人上，我是同意的，那一阵士气的确低迷的厉害，让新人去搅搅死水是好事。”

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但你看，现在已经连续三场了，你不觉得多了点？之前全队习惯的可都是以你我为核心的打法，但现在呢？核心和场场都换也没差了，再这么下去节奏绝对就彻底乱了。对手固然对新人没有准备，但我们自己的准备就充分吗？平局那场，临时上的气功师，云体风身和守护天使的净化，光我注意到的就开重复了两次！新人是双刃剑啊，这样的节奏，哪怕进了季后赛，也根本走不远。”

他一口气把近日里反复思量过的话都说了出来。

魏琛一开始还试图做出解释，但越到后来越是沉默，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片刻后，他闷声说：“是啊，没错，这一套不可能在季后赛还管用，但——”

他顿了一下，似乎尽了很大的努力才把下半句说出了口：“但那是季后赛。”

如此兵行险招还有可能进阶季后赛，否则恐怕连被季后赛淘汰的资格都是奢求。

魏琛并不盲目，他终于还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谁也不知道，清醒地看着自己碰壁和毫无察觉之下再碰个头破血流，两者间到底哪个更好一点。

方世镜叹道：“你也挺清楚啊？”

魏琛做了个深呼吸。

“还可以的，我心里有数，“他说，”看这次的结果吧。”

不知怎的，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方世镜心里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希望这场试验品一样的比赛会以失败告终，这或许会让魏琛放弃这棵并不牢靠的救命稻草，重新正视眼下的局面。

但这个念头只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下一秒连方世镜自己也无从判断它正确与否，最终他还是做出了决定，魏琛是和自己斗智斗勇打了两年、随后又并肩作战了两年的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搭档，自己没理由怀疑他的能力。

“行吧，”方世镜说，“听你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静默了片刻，但这种严肃的氛围显然不是他们所习惯的，很快，魏琛先打破了沉默。

“咳，”他清了清嗓子，“你刚才不是说在等电话吗，这都多久了也每个动静，什么电话这么牛叉？”

“哦……”方世镜用了一秒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撒的谎， “没什么，训练营那边的一点事。”

“训练营还有专门要人等的急事呢？”魏琛半信半疑，但很快也不再细究：“不过，自从今年开始忙，那边咱们可没有以前看的那么紧了。”

“是啊，没办法，上次什么时候过去的来着？”

“有两个礼拜了吧？”魏琛说，“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这几天抽空过去一趟，和小朋友们练两把？”

“行啊，给你找找自信去。”

“不用，和你来一把我就有自信了。”

“得了，”互喷了两句方世镜心情也爽利多了，活动着肩膀说：“那就这周末，打完比赛去，怎么样？”

“行，周末就周末吧。”魏琛随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将注意力投回了电脑。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