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的办公室完美地体现了一个邋遢老烟枪应有的风貌，办公桌明明崭新，在被他堆满了资料、档案、表格、各色账号卡、烟盒和成叠成叠的刻录光碟之后，愣是连桌面什么颜色也看不出了。
“你总不是这样就让学生来取东西了吧？”
方世镜一进屋就忍无可忍地去开窗透气，拉开百叶窗的时候阳光瞬间灌满了房间，本来魏琛正埋头在电脑前，对方世镜的举动无动于衷，结果这一下他立马蹦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晃！晃！晃眼！屏幕看不清了！”，一手挡着眼睛，一手又忙不迭地把百叶窗调了回去，反应大的像只被人拖到日光下曝晒的吸血鬼。
方世镜也懒得管他，在沙发上把乱丢着的外套和杂物扔到一边，给自己刨了个能坐人的小坑坐下，可刚坐稳就看到了满盆满钵的烟灰缸，忍了半天还是忍无可忍，又站起来给倒了。
期间魏琛一直像打了桩似的坐在电脑前，问他什么除了嗯嗯嗯就是啊啊啊，方世镜凑过去一看，还是嘉世的视频。
“你还真是和嘉世死磕上了。”正在播放的并不是最后一场和蓝雨的比赛，而是之前嘉世和霸图战队的一场常规赛。
“啊。”
“常规赛也看啊？”
“嗯。”
“这场可是霸图赢了，你不是挑这场来看着泄愤用的吧？”
“嗯……嗯？”魏琛可算回神了，“泄什么愤！我用得着吗！”
方世镜笑：“我看挺用得着的，大漠孤烟揍一叶之秋的时候，你眼神就不一样，写满了暗爽。”
魏琛愤然地切换了一个界面，露出藏在视频下面的word文档来：“老子这写总结呢行吗？分析战局呢，懂不懂！”
“哟，错怪你了，还真写了这么多，”方世镜推了推眼镜细看了一下，“三年荣耀，告别文盲，不错。”
魏琛难得没有接他的茬，嗤了一声就继续敲字去了。
方世镜看着他写了一会，坐回了沙发上的那个小坑，自己也点了支烟。
对嘉世的这次失败，魏琛的责任可大可小。往大里了说，他是整个战术的计划者，也是场上发号施令的核心，作为队伍里对战叶秋和嘉世经验最丰富的一人，他的决策举足轻重也不容有失，现在败了，他责无旁贷。
但往小了里说，嘉世队伍的变化和应变能力在经过半年的磨合和磨练之后，获得的的确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提高。作为当年荣耀网游中的第一人，叶秋在成为嘉世队长之后丝毫没有表现出融入上的瓶颈，恰恰相反，他好像成了一团燃烧着的火，将每个队员的棱角与锋芒，优势与缺陷炼化在了一起，面对这样一支队伍，谁都不会有轻易言胜的把握，哪怕是曾经在网游中战胜过他的人。
方世镜试图让魏琛多想想后者，但是收效甚微——比赛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魏琛却依然没有对此释怀，他不厌其烦地钻研着嘉世的每一场比赛，不厌其烦地寻找着每一丝可以翻盘、可以致胜的可能性。
对这个赛季非比寻常的寄托，让他更加执着于这次失败，他未必像大多数人所看到的那样，恬不知耻地将对手痛骂一顿就能作罢。相反，如果能看到他的内心的话，这个家伙最想痛骂一顿的，恐怕正是他自己。
正是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方世镜才不想让他偏激地走进了自责的死胡同。客观承认自己的失误和对手的强大是前进之路上非常必要的一步，队长在这一点上产生了犹疑的时候，作为副队长的自己有责任提醒他。
魏琛对着屏幕正看着一段视频，他眉头拧紧，手上鼠标将进度拉回再播放，播放又拉回，屏幕的亮光映出他下颚上冒青的胡茬。
方世镜看了他一会，忽然伸腿，一脚蹬在他转椅的滑轮上。
蹬的很用力，魏琛没来及反应，手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电脑椅已经带着他滑出了一大截。
他惊诧地回头看着方世镜。
“行了啊你，”方世镜叼着烟，“这么些天了，适可而止啊。”
“什么行了，行什么了，不就是嘉世吗，他们又不是没败过，”魏琛念念叨叨地用电脑椅往回蹭，“我还不信这个邪了！”
方世镜走上前去抵住了电脑椅，魏琛一怔，抬头瞪了他一眼，站起来继续往回走，方世镜回头，一把拍住了他的肩膀。
“复盘没错，研究战术也没错，但你现在这是在较劲！较这个劲有意思吗？为此无止境地浪费精力，有意思吗？”
“……怎么就是浪费了？针对输了的比赛多研究哪里不对？”魏琛转身，一把甩开方世镜的手，皱着眉头看他，“你让我多看看，我能把他们的弱点搞出来的……你让我多看看。”
方世镜绕过他来到桌前，伸手把电脑上叠了好多个窗口的视频统统关掉。
“我就直说了，你研究嘉世的比赛，就是浪费时间。和霸图那场，我们赢了没错，但赢的侥不侥幸，你自己说？那场咱们打的特别难看！结果这种倚仗对方的低级错误赢的比赛，你倒不研究了？觉得很满意？”
因为嘴里的烟，方世镜的话有点口齿不清。
“嘉世很强的，叶修也是，他们不是不能战胜，但他们现在的实力，高出蓝雨……老魏，这点你得认。”
魏琛听着方世镜的话，任由一口一口的烟喷到自己脸上。
“妈了个逼的，”半响后他终于开腔，狠狠骂了一句，“不甘心啊，你甘心吗？离决赛，两步，就两步。”
“每次看那视频我就想，如果我没有把战术重点都放在叶秋和吴雪峰身上呢？蓝雨实力和嘉世有差距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打的再保守一点呢？听说现在嘉世队里这个枪炮师不是当时网游里和他打配合的那个我就没在意……我怎么能没在意啊！不管是不是他的老搭档，能入选嘉世能力就一定不会差，我怎么就好死不死地忽视他了？”
魏琛走了回去，拉过转椅，慢慢坐了下来。
“老方，这职业联赛，和网游里，真特么不一样。”他说着，摇了摇头，“网游里输给了叶秋，能怪天怪地怪鼠标怪键盘，怪早饭没吃好午饭没吃饱，最后大不了下次再来，可现在，我能怪别人吗？我还有下次吗？”
说出来就好了。
这话很不中听，但方世镜心里一松。
果然，这番话一出口，魏琛好像也发现自己想的有些太悲观了，他迅速地揉了揉头发，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哈，这话过了，你当我没说……成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老方，谢了。”
方世镜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像要打起精神一样，魏琛唰地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继而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我这个傻逼！！叶秋这个傻逼！！！妈了个蛋的，下赛季见真章吧！！！！”
屋里的灰都快给他震下来了。
被震到除了灰尘，明显还有第三个人。
办公室门咔哒一声，悠悠地开了，门外是明显克制之后仍旧震惊中的黄少天。
魏琛和黄少天面面相觑。
两人互相眨巴着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魏琛痛苦地把视线移向天花板，但视线转回来之后，对上的还是黄少天见鬼一样的眼神。
他平生鲜有地觉得，自己所剩无几的老脸已经丢尽。
最后还是黄少天噌噌两步冲到魏琛面前，难得地磕磕巴巴了半天，一把拉住魏琛的胳膊，眼神真诚地说：“老大……魏老大，你…你不要死！”
魏琛差点噎死，气得把黄少天踹了出去。
方世镜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没事，少天，你魏老大他现在有些……嗯，有些不好意思。”
被丢弃在沙发上的黄少天头一回知道魏老大居然还有这种情怀，一脸恍然地哦哦哦哦哦着。
魏琛一副不如大家就此同归于尽吧的表情，玩儿命地瞪方世镜。不过好在他脸皮厚，不用多久已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恢复了常态，神色慈祥地对着黄少天谆谆教导：“少天，现在你明白了吧，叶秋这个…叶秋前辈是很强的，要你们抓紧不是没原因的。”
黄少天不依不饶地捉细节：“刚才说的不是叶秋前辈吧？”
“不许闹！”魏琛偷换概念，“怎么不是前辈了！除了我，你们都得叫他前辈！”
方世镜在旁边悠悠咳嗽了一声。
魏琛装听不见，继续教训黄少天：“别以为你们小就可以浪费时间，我们可都小过，现在呢，不也老骨头一把了！抓紧时间，就是延长你们的职业寿命，懂吗？”
黄少天见魏琛真的没事，早就恢复了原貌，嘻嘻哈哈地答应着，拖了个凳子坐到魏琛对面，双手撑着凳面，眼巴巴地看着魏琛：“魏老大……”
“干嘛！”魏琛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老大啊，你说我最近训练认真不？”
“还行吧……”
“复盘是不是一次都没缺？”
“是挺难得的。”
“每次的战术分析也是第一个就交了吧？”
“第一个倒是没错，”方世镜接茬，“就是质量有点发愁，叫它战术也太委屈战术了。”
黄少天转过脸来急得对方世镜挤眉弄眼了两下，又转过去继续攻略魏琛。
“那老大，我跟你打个申请呗……”
魏琛拍案：“就知道你小子别有企图！说，准备干啥？！”
黄少天一脸期待：“今天下午训练完之后，我能请个假吗？”
“理由？”
“嘿嘿，嘿嘿，”黄少天挠头，眼睛骨碌一转，“也没什么事……就是…嗯！我想去邮局寄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帮你寄不行？”
“老大，队长，我都多大人了，这种事还要让你帮忙，多丢人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您说是吧？”
“真寄东西去？”
“嗯！”
“几点能回来？”
“绝对不晚！”
魏琛哼了一声：“道理一套一套的，行行行，去吧，晚上我掐着表，敢过门禁有你好看。”
黄少天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那个，老大我找几个同学帮我拿拿东西，行吧？不多，就郑轩，喻文州，小胖吧，还有……”
一听这话魏琛全明白了，这哪里是真有事儿，分明是找个由头玩儿去！也亏得黄少天，自己能合法出去不算，还要拖家带口的带上一群战友，傻讲义气结果就是把自己也暴露了。
“还有？”他又好气又好笑，佯怒，“黄少天小朋友，你们怎么总是这一套啊，上回也是说有人拉肚子去买药，好么，整个宿舍都给我跑空了，这回主意是不是又是你出的？刚才副队说你什么了你还记得吗，三番五次都是同一套，你是够对不起战术这俩字的！”
一听这话，黄少天急的眉头都皱起来了，身子整个撑着凳子向前倾：“真的！队长！这次没别人了，真的就我们几个人，这次不骗你啊！”
魏琛白眼他：“上次骗我了吧？”
黄少天语结。
魏琛这时深时浅的路数他一个小年轻怎么可能摸得准，看到一向和自己插科打诨的队长此刻斜睨着自己一副很是生气的样子，加之又被戳破了上次的谎言，心里更是心虚。
但今晚他可是计划了很久的，就这么放弃又很是不甘心，到最后还是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真就我们四个人…行吗队长？真的队长！”
黄少天少有这种神色，魏琛看着心里一软本来心想这次就放行算了，但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才信誓旦旦地说过要加强训练强度，要特训，今天就这么纵容他们胡闹难免有朝令夕改之嫌，于是硬下心肠，继续虎着个脸凶黄少天：“行什么行！今天继续特训！未来一周都特训！你带着一群人跑了，别人的课是上还是不上？剩下的课是等你们还是不等？”
黄少天巴巴地看他，眼神又焦急又期待，此刻要是他有尾巴，估计也摇的飞快。
但魏琛狠狠心，凶巴巴地说：“不行！”防止他继续在这里磨自己，又加了一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没其他事你该干啥就快回去干啥，晚饭后的课，迟到一分钟罚三百个定点击打，听见了没！”
黄少天估计是没想到这事没戏的这么彻底，发呆了半天，才“哦”了一声，从凳子上爬起来就静悄悄地出去了，整个人连背影都是蔫的。
方世镜跟到走廊上看了一眼，回来关了门问：“你这也太凶了吧，少天不是那么胡来的孩子呀。”
“他还不胡闹？没舍管之前可是什么事儿都少不了他的，这次也该让他吃吃瘪了。”
“我是觉得吧，少天要真想干什么，你不同意他也肯定要偷偷摸摸地干了，这么光明正大来找你的，估计还真不是什么坏事。”
“反正刚才是跟我扯谎来着吧？这就不是啥好事！”
“这倒也是。”方世镜点点头，“不过你可小心他跟你闹别扭啊，哈，你是没看到他刚才走的时候那个霜打了的样。”
魏琛眉头一挑：“小兔崽子才不跟我闹别扭呢，他就那个小孩脾气，改明儿准没事了。”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之后魏琛果然不再纠结于嘉世的比赛，而是翻出了好几场己方出现了明显失误的比赛看了起来，方世镜则在另一台电脑上研究几个
职业的技能点加点法。
办公室里一时格外安静，两个人各忙各，鼠标和键盘的声音错落有致地响着。
魏琛看到一半又把视频暂停了跑到桌边去翻资料，翻着翻着，忽然听他 “唉哟！”一声大喊。
“卧槽，老方，糟糕了！”
他手里拿着一张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皱巴巴的报名表，一巴掌狠狠拍在大腿上。
“今儿……是不是少天的生日啊！”
离训练结束还有五分钟，明明不关魏琛什么事，但他还是早早来到了教室门口。
他先跑去仪容镜那里照了照，摸了摸头，觉得状态还不错。刚剃的板寸倍儿精神，牛仔裤T恤衫也特别显年轻，除了常年对着电脑有点死鱼眼之外，其他看起来还是很有亲和力的。
然后他又掸了掸衣服，抖了抖肩膀，还没活动完，叮铃铃铃铃，下课铃刚好响起来。
魏琛偷眼往训练室门哪里瞄，小雨点们一个两个的都打打闹闹地
出来了，其中那个叫郑轩的也出来了，接下来应该就是黄少天没错。
他清了清嗓子，大步流星地迎着学员们走过去，在一连声地队长好声中，他“刚好”迎上了刚从教室出来的黄少天。
“哟，少天啊，”魏琛春风满面地打招呼，“这么巧啊，你们下课了吗？”
黄少天抬着头眨巴眨巴眼：“嗯。”
魏琛等了半分钟，没等到下文。
“呃……你下来有训练吗？”因为没人接茬，魏琛这话头扭的很是生硬，“我记得你们今天好像没有吧？那下午是不是没事啊？没事的话我……”
“有啊，加训了队长，你不知道吗今早小黑板上写的，”黄少天那是不说则已，一说嘴巴利索地跟水管崩了闸似的，“这周往后都加练，晚上还要加一场分组对抗呢，三点半的延长到五点，吃个饭六点多了，七点半开始集合四十五开始分组对抗。我觉得这时间其实挺不错的可以让我们把空闲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减少浪费…诶原来不是队长你定的啊？前几天不是说要特别训练吗，我以为这就是了呢，原来不是啊？”
事情是魏琛安排的没错，时间可是方世镜安排的。魏琛有苦说不出，只能干咳几声，敷衍了几句“是是是”，又继续转移话题：“我这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下午三点才训练，三点前总有空吧，你不吃中饭啊？”
黄少天一脸为难：“好像还真……真没空，帮好几个同学练擂台呢队长。”
魏琛还没来及开口呢，就看黄少天一看表，哎呀了一声，说了句“野图训练要开始了队长我可不能迟到啊队长再见”，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低头看了看表，魏琛倒抽着气“嘿”了一声——敢情离野图训练还整整一小时十五分钟呢。
这小子，还真跟我闹脾气了不成？
他兴趣盎然地想着，下意识地去摸胡茬，结果触手滑溜，摸了个空。
晚上的分组对抗已经接近尾声，黄少天打的心神不宁的，早早就挂了在一边躺尸。他给后座的小胖使眼色小胖不理他，不得已之下只好又看向郑轩，郑轩正在那埋头攻坚呢，怎么示意他都不往这边看，不得已之下黄少天不知道从哪找来颗BB弹，biu地一弹打在了郑轩脑袋上，郑轩注意力高度集中之下被这么一打断，整个人都是一惊，等再回过神来，屏幕上的小弹药师也已扑街。
郑轩悲愤地回头看黄少天，黄少天指指表，又朝着门外努努嘴。郑轩会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举手跟教练报告：“教练，我想上厕所……”
值班的教练一脸担忧：“没事吧，今天一晚上你奔四趟厕所了？”
郑轩回来的时候，趁没人注意跐溜一下钻到黄少天隔壁，压低声音对他说：“没事，帮你看过了，队长没来，这还有十分钟解散，你一会抓紧消失就行了。”
黄少天认真地点了点头。
生日那天黄少天的确是想出去玩一玩，被魏琛给否了也的确有点别扭，但以他的脾气这点事根本不过夜，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忘了。但魏琛的反应实在太过神叨，以至于黄少天觉得端着正直严肃脸逗一逗魏老大也挺好玩的。
但谁曾想，第一次堵截未果之后，魏琛又在下午的两场加训结束后对黄少天实施了真人抓捕，每次都一句“哎呦下课了吗这么巧啊”，不换汤也不换药，就算是来示好也是一副你奈我何的嘴脸，一次两次黄少天还应付的来，次数一多发现自己根本玩不过这个老油条，偃旗息鼓吧又觉得没面子，只好暂时躲为上计，指使郑轩给自己放个风，好准备随时溜之大吉。
这次看来没问题了，一会出门直接切到楼层的卫生间，确认安全再直接从东门回宿舍，看你到哪抓我去。
黄少天一边想，一边呲出了笑容，他低头看了看表，很好，还有五分钟
——当当当！
教室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一下之后就从外面被人推开了，队长魏琛走了进来，稔熟地和值班教练——他俱乐部公会部门的同事——打了个招呼，毫不客气地一步上前，宣布：“一会训练结束后，黄少天同学，嗯，还有郑轩同学先不许回宿舍，留在教室等我。”然后他把门一带，转身出门的时候，黄少天看到他朝着自己迅速地摆了个V字。
黄少天目瞪口呆了又咬牙切齿，郑轩趴在一旁哀叹天亡我也，两人都知道反正这一遭是跑不脱了。
跟个旧社会进佃户家收租子的老地主似的，魏琛背着双手，踱着四方步，摇头晃脑地迈进了训练室。
训练室想当然地只剩了两个倒霉蛋，黄少天和郑轩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魏琛低头看着他俩端腔调：“小朋友们还是太天真了嘛，在没有考虑周全的情况下怎么就轻举妄动呢，你们看，现在化主动为被动啦？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黄少天人趴着，翻白眼十分便利，于是果断白了队长一眼：“切，开挂还好意思说，你要是不来教室跟教练讲，能堵到我们才是怪事了。”
“小朋友，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比你多一条队长天赋树，我能用这一手不是很正常的吗？这种可能性你考虑到了吗？没考虑到就活该被我KO呗，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抱怨别人，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知道吗？”魏琛义正词严地说。
黄少天只嫌自己两只眼睛太少，用来翻白眼效率太低。
旁边的郑轩虽然也奄奄一息，但毕竟还是不会像黄少天一样百无禁忌的，眼看着黄少天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好接茬问：“队长，那留我们啥事啊……还是您只留他有事？那我先回去了？少天你加油！”
魏琛笑眯眯地看着他：“谁说的，小郑同学，怎么能没你的事呢？”
郑轩只觉一阵寒气冲到了脑门上。
魏琛继续问他：“队长问你啊，明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吗？有的话，后天呢？还有的话，大后天呢？”
推脱的路被堵了个死，郑轩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没啥打算……”
“你呢？”
“训练，然后训练，没事了！”黄少天没好气。
“那行吧，我记得你前几天请过一次假？经过两天的讨论，组织决定同意你的申请，明天晚上给你放假！”
“……我不请假了行不行啊！”
“不行！”魏琛摸了一把黄少天的头发，然后薅着后领把他一把拎了起来：“你说了算我说了算啊？！老子假都请好了！”
“啊？”黄少天和郑轩一听这话都傻了。
只见魏琛豪气干云地一挥手：“还有谁要来？都叫上！魏老大请你们吃饭！”
【TBC】
